小旅_天地

第八章

「所以你還沒給她回應嗎？」這是芸如看完整個聊天視窗滿滿的文字之後問的第一句話。

為 了解釋我那欠扁的回答，我花了幾分鐘的時間交代。從我將咖啡打包開始到酷企鵝要搭車之前的最後一句話為止，我毫無保留的跟她說。問我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坦 白？我想大概是因為身為男生的我，實在不大能也不大敢去猜測女生的想法，所以想要從身為女生的芸如身上聽到一些建議，僅此而已。

「是阿。」我說

「那你準備怎麼回應？」芸如的話非常直接，讓我有些錯愕。

「妳覺得我應該怎麼回應？」我反問。

「.......。」這大概是繼欠扁的答案之後我所問最欠扁的問題，所以她沒直接回答我。

「好吧，我換個方式問，妳覺得這是一種暗示嗎？」我得承認，我先前完全沒有談過戀愛，所以遇到這種問題完全沒輒。所謂「旁觀者清」，基於龜毛的星座個性驅使，我決定詢問這位「旁觀者」，以免自作多情。

「你覺得不是嗎？」輪到她反問，怎麼我從她的問題中卻感覺出一絲無奈。

「我怕是我自作多情嘛，呵呵......」打完連我自己都「呵呵」的笑了幾聲，只是我也感覺出多了一絲無奈。

「拜託，先生，麻煩你振作一點好嗎.......」隔了一會兒，芸如這樣回答我。

芸如回答完沒多久就發我洗澡卡，所以想從她這位「旁觀者」的身上得到一些有用訊息的想法也宣告泡湯。

沒辦法，正妹總有發卡時。

其實芸如的回答已經算正常，因為隔天當我把這件事跟玄仔說的時候，他給我的答案讓我當場想給他一個爆栗。

「啥？你這副德性她真的要喔？」這是玄仔聽完給我的第一句話。

「羨慕還忌妒？」我說，伴隨著兩根中指。

「不會不會，你不是說要怎麼回應嗎？我教你阿！」玄仔信心滿滿的拍了拍胸膛說，難得他有這種自信。

「不了，照我認識你的程度來看，八成是什麼鳥意見。」我斜了他一眼，無視他良好的自我感覺。

「別這麼說嘛，畢竟你上次也幫過我，這次我就幫幫你吧。」他勾著我的肩說。

「好，你說說看。」我聳聳肩，反正他會出餿主意的想法我心裡已經有底。

「你就全身脫光，再在自己的身上綁個蝴蝶結當禮物，把自己送了就好了阿！」他說完就「哈哈」的笑開，完全無視我已經進入白眼的狀態。

「果然是鳥意見。」我順勢掄起右手，往他的後腦勺就扇，卻撲了個空，被他回身避過，看來這招已經不大靈光。

「不過，你打算什麼時候回應她？」玄仔站定，發問。

我則愣了一下，老實說，我現在還沒勇氣去面對酷企鵝，所以根本就沒有想過怎麼回應她。

「不管你怎麼回應她，你不要忘記了......」玄仔刻意停頓一下，讓我有時間看向他。

「考試時間快到了，自己把握阿。」說完，他拍拍我的肩，似乎是在給我打氣。

Shit，玄仔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，更加Shit的是，他說的是事實，我一點也沒辦法反駁。而且我沒忘記的另一件事情是，一個禮拜的時間就快到了.....

禮拜五晚上，

原本我還在家裡思考隔天禮拜六跟她見面要怎麼回應，沒想到，這個時候一通電話打亂我的思緒，來電者毫無疑問：酷企鵝。

我接起來只「喂」了一聲，就聽到她說了一句：

「我在高雄火車站等你喔，快來吧。」

連回話的時間都沒有她就把電話掛掉，依舊是成正比的霸道跟禮貌，卻放我滿臉錯愕。

於是我一臉尷尬的出現在火車站門口，而在我面前的，是酷企鵝的笑臉。

「Hi。」看來這是我尷尬的時候會出現的習慣用語。

「Hi阿，幹嘛這個表情？」她疑惑的看了看我，

「沒有，沒什麼。」說完，我極力保持自然，但臉部肌肉顯然不大聽我使喚。

「是嗎，那......。」她想了想，語氣一停。

隨著她的口氣一停，我的呼吸也一停，怕她一見面就要我把禮物交出來，那氣氛就會更尷尬了。

「那我們去逛夜市吧？」她說。

「呼，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要禮物。」我暗鬆了一口氣，嘀咕了一句。

「你說什麼？」

哇靠，她耳力這麼好？難道是我太大聲嗎？

「沒有沒有，要逛夜市對吧，走吧！」我連忙擺手，然後帶頭先走。

六合夜市，

依舊是不大的地方，

不多的東西，

不便宜的價格，

而且，一樣的逛街方式。

為了要猜出酷企鵝的心情，我刻意略為落後酷企鵝一步跟在她後面，專注的觀察她的表情變化，不過顯然我對自己觀察別人的技巧過於高估，因為我除了看到她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外，什麼都觀察不出來。

真失敗。

「你幹麻都不說話？」不知道是不是我懊惱的表情太過明顯，酷企鵝臉上帶著一絲疑惑的看著我。

「沒有，我只是在想事情。」我趕緊把臉上的表情調整回來。

「想事情想的這麼入神，在想什麼？」糟糕，說錯話了。我的回答已經勾起了她的興趣，從她的眼神裡面我又看到了慢慢醞釀的「眼神波攻擊」。

「沒什麼，只是無謂的小事而已。」我故意很帥的把頭偏向一邊，其實只是不敢再對著她的眼神而已。

「不說就算了，小氣！」她「哼」了一聲，放棄追問。

「這麼乾脆？」我內心頓時浮現出這句話，這似乎不大符合她的個性阿？我記得她是霸道跟禮貌成正比的人阿？不過也好，省的接下來的對話都是「沒有」、「我不信」這類的屁話。

就在我慶幸她的乾脆時，她突然停下腳步，讓還在神遊狀態的我一下子煞車不及，往她身上一撞......

「唉唷！」她叫了一聲，我連忙抓住她的雙肩以免她跌倒。

「抱歉抱歉，妳停下來也不講一聲，我沒注意就撞上了。」我趕緊道歉。

她站定之後也不回話，兩手交叉胸前，轉頭用帶著略微殺氣的眼神直盯著我看，看的我背脊稍為發涼。為了掩飾我的心虛，我不得不轉移焦點，正好發現右手邊的攤位很眼熟。

「妳看，那副不是上次我們買的手機吊飾嗎？」我手指著攤位，期望她會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。

「......。」轉是轉過去了，不過她的表情突然凝重了起來，看的我一陣疑惑。

「你知道為什麼我要把鑰匙的吊飾給你嗎？」許久，她問我。

我一愣，下意識的把手機拿出來盯著那副鑰匙造型的手機吊飾看，而她慢慢把臉轉向我。

「因為我希望，擁有可以開啟這副鎖的鑰匙的人，是你。」她說話的語氣很平靜，完全跟語意的震撼力成反比。

我的頭似乎轟的一聲炸開。

※「馬的，我的心臟不夠強阿！」那聲轟完之後，我下意識的在心裡OS。